乌鸦反哺儿女的天职北大荒知青李德

文章来源:风湿性联合瓣膜病   发布时间:2020-10-23 15:43:23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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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反哺儿女的天职》

作者:李德良

小时候听过这么一个故事:

说从前有个逆子,幼年丧父,是母亲含辛茹苦将其拉扯成人,孰料其非但不感念养育之恩,反而视母如奴,肆意虐待,餐餐狗食、宿宿猪栏,稍不顺心便拳脚相加。而每每耕种时节,还常逼老母下田耕作,全无怜母之心,“孝顺”二字早已被他抛到爪哇国去了。

一日,其又逼母下田,因母年迈,半晌仅锄草半亩,于是其怒母不作,不由分说抬脚便踹(连辱骂都省了),母亲踉跄倒地,而他却依然袖手怒斥,并令母回去煮饭,既时送来。母不敢违抗,忍气吞声挂泪而去。

时值正午,烈炎当头,其也不过只锄了三五下便大汗淋漓,索性倚树而卧等母送饭过来。左等不见,右等不来,由烦生怒,其欲起身回家训母。岂料才刚起身,一滩鸟屎不偏不倚落其头上,用手一摸,哇塞!满掌骚臭,抬首望其头顶树杈之间,架一鸦巢,其大怒举锄欲摧。这时一砍柴老者临至,阻拦道:“后生息怒,且慢动手,汝不见巢中乌鸦正在反哺吗?”

“乌鸦反哺?”其不解。

老者肩卸捆柴坐下,自腰间取出烟斗,装满点燃深吸一口道:“凡生命者皆有衰时,乌鸦亦不列外。其虽禽类,却知恩感德,当其年迈体衰无力捕食时,它的子女们便会回巢反哺老鸦,以报父母养育之恩。它们四处寻食,风雨无阻,无比艰辛却始终不离不弃,直到老鸦终寿。此便是‘乌鸦反哺’!”

老者之言,如五雷轰顶,其愕震撼,再抬首,但见两只羽翼才丰的小鸦,正轮番衔食反哺巢中一只嬴弱老鸦,此情此景顿使不孝逆子幡然醒悟,羞愧难当!其狂呼:“天啊,过去俺都做了些甚麽,怎能那般对待自己的生身母亲,俺真是禽兽不如啊”。

恰此,其母执篮蹒跚而来,其见飞将起身跌跌撞撞扑向母亲。他要向母亲认错、赔罪、以至于下跪求母宽谅,他暗自发誓今后一定好生伺候母亲,不再让她受苦受虐,颐养天年。

见其疯也似奔来,母怔:定是自己送饭迟了惹儿发怒,看来今日拳脚当是难免。“唉——儿啊儿啊,为娘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成人,你不感念也罢,却为何总是如此待娘?罢!罢!罢!与其今日再受皮肉之苦,不如当下追随亡夫而去!”想到此处,其母心一横将篮子狠掷于地,一头撞向脚旁一块大石,顿时乌呼。见此其连滚带爬跪在母前,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娘啊娘,儿是来向您赔罪的,儿过去大逆不孝,现在儿知错了,您为什么就不给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呀……”

其悔晚矣,终成遗恨!

68年我下乡去了黑龙江,阴差阳错没赶上知青返城大潮而去了外地,不料这一漂泊又是二十多年,等天命之年回到北京时,父母已年逾古稀。

我不在北京的那些日子,父母有什么事儿都是我哥哥、弟弟、妹妹他们去忙活,现在我落叶归根了,照顾父母理所应当地我该多承担一些,因为哥哥弟弟妹妹他们都有固定的工作,请假不很方便。

既要照顾父母,还要继续自己的生活,权衡再三我找了个开出租的差事,虽然只能挣个仨瓜两枣儿,但工作灵活时间便于安排,而且有事用不着跟谁请假,想上哪儿就上哪儿,最主要的还是带父母看病时自己用车方便。我自己的住房很寒酸,寒酸得羞于启齿,但有个优势,就是离父母近,走路也不过十来分钟,很方便。

父亲没有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这“三座大山”的烦恼,所以医院,只是因行动不便每天服用一些通血化栓的药。而母亲却不行,“三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差不多医院,做各种化验和检查,有时为了看专家号我医院排队挂号,挂完号匆匆赶回母亲家,医院。在医院,楼上楼下一通忙活,看完病回到家差不多就中午了,匆匆扒拉几口饭就赶紧出车拉活儿,这一天还得贪晚收车,要不然凑不齐一天的份儿钱。

随着父母年事增高行医院的频繁光顾,隔三差五去父母那儿照看一下已然不能让人放心,于是大家一合计觉得我搬过去住比较合适。“乌鸦反哺”理所当然,我二话没说便搬了过去。除了依旧是母亲每星期看一次医生外,其他时间我都要出车拉活儿,家里洗洗涮涮,买菜做饭基本上就是媳妇的事儿了。

北京奥运会那年年初,一天母亲突然说腿疼。起初我并未太在意,因为母亲年轻时得过风湿性关节炎,一受风寒容易犯老毛病。记得03年时母亲也是突然说腿疼,我带她看医院,非但没看好反而越来越重,以至于后来得必须依靠双拐才能勉强行走,后经医院找一刘姓中医。刘大夫虽蜗居在一个医院,但他的医德医术却是有口皆碑,尤其善治疑难杂症,不过挂他的号很难,清晨5、6点钟去排队也未必能挂上。所以我差不多都是半夜3、4点钟去排队。经刘大夫四个疗程的治疗,28付中草药下肚后母亲竟然奇迹般地康复了。这次母亲又腿疼,我马上就想到了刘大夫。于是我一医院,结果人家告诉我刘大夫早已退休隐居、不再行医了。没医院了。

医院号源相当紧张,尤其是专家号。但为了给母亲看病,每次我都是睡意朦胧的起来去排队挂号,其实挂号辛苦点倒也没啥,困难的是每次要把母亲从四楼背上背下,对于一个年近花甲的我来说,独自上下楼还呼哧带喘的,更何况要背着一百多斤重的母亲攀爬50极楼梯台阶,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有时几乎是跪着才能坚持一点一点爬到四楼。媳妇体弱多病,一般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只有在万不得已时,我才让弟弟来帮忙,但次数多了不行,人家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老请假,所以更多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坚持。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医院,也做了不少的检查化验,专家们却始终没有给个确切的诊断,而母亲的腿疼却愈渐严重,几乎不可站立,每次大小便都异常的艰难。做儿子的我真的不落忍看着母亲承受着剧烈的疼痛,几次想主动帮她接大小便,但母亲执意不肯,无奈每次我只好把她抱到座便器上,完事后再把她抱回床上。那些日子里母亲的换洗衣服,包括内衣内裤都是我来洗,媳妇几次想帮忙我都没让,因为那是我的母亲。

频繁的寻医问药,母亲的腿疼不仅没有丝毫的缓解,反而蔓延到浑身哪儿都疼,而我背母亲上下楼时,也似乎觉得母亲的体重有下降的趋势,我意识到母亲的病情非我当初想的那么简单,于是和弟妹们医院做最详尽的化验检查,医生给出的结论是:癌症晚期。

如晴天霹雳!我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当背着母亲一级一级上楼梯时,心情像铅般的沉重,快到家门口时一个趔趄,膝盖重重地磕在台阶上钻心的疼,背上的母亲用微弱的声音问:“磕疼了吧!”我装作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儿。”母亲叹了口气说:“都是我不好,得这么多病,连累了你们。”我强作笑颜说:“看您说的,谁愿意得病啊,是不是?现在您不是走不动嘛,如果您自己能上下楼,想让我背我还不背呐。”我的话并没让母亲释怀,母亲沉默不语。当我咬着牙重新站起来准备爬完最后这十几阶楼梯时,忽觉脖颈子上一阵阵发热,母亲哭了,她那滚烫的泪水顺着我的脖子流到胸前,浸湿了衣衫,也灼着我的心……。

回到屋里把母亲放在床上,刚要转身,母亲一把拉住我的手用孩子乞求原谅般的眼光看着我,半晌才说:“阿良,对不起,我犯错了。”我诧异地睁大眼睛看着母亲,母亲躲避着我的目光喃喃地说:“我尿裤子了。”一股酸涩冲上我的鼻腔,只觉得眼眶发热,赶紧叫媳妇给母亲换了内衣内裤,在厕所给母亲洗这些东西的时候,想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句话,想起母亲刚才那孩子做错事般内疚的目光,我的眼泪忍不住扑洒洒地落了下来……。

医院以寻求住院治疗时,医院婉转地表示拒绝接收,我沮丧,这么多天的寻医问药自己怎么就没把母亲的病往最坏的地方想呢?但凡早一点发现,或许情况会好一些。我自责没有把母亲照顾好,我不知该怎么向父亲和兄弟姐妹们交代。没有人埋怨我,大家想尽一切办法医院,最后还是妹妹托人将母医院。医院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让母亲在最后的日子里尽量少一些病痛的折磨,也不枉做儿女的一片孝心。

最终母亲还是走了,那年她刚刚80岁。

父亲是个非常要强的人,84年退的休,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右脚踝粉碎性骨折,因医院手术不很成功,癒后依然要倚杖而行。89年又因脑中风使其整个右半身活动受阻。即使这样只要他自己能做的就绝不会求别人帮忙,就是母亲在时他也是这样。但随着母亲的去世及自身年龄的增长,原来他可以自理的事情也日渐显得力不从心了。父亲还有一个怪脾气,即便是求助别人也一律拒绝女性。当时家里除了我之外,就是媳妇和闺女,而我每天得出车拉活,闺女白天上班,只有媳妇一人在家买菜做饭,操持家务。时间长了,父亲的一些不便之处便凸显出来,比如擦背,他的右手不听使唤,在给自己擦背时很困难,几次媳妇想帮他擦都被他拒绝;又如洗脚,洗完了他坐在小板凳上半天起不来,媳妇欲上前扶他,他说死不干;再比如他自己换下来的内衣内裤总是藏着掖着,等媳妇出去买菜时,一瘸一瘸走到厕所自己洗,可总也洗不干净,媳妇想帮他洗,他就是不让……。于是我在09年10月辞去了工作。

父亲的三餐很有规律,但饮食习惯却很各色,越是老年人不宜的食物他越喜欢,早餐一包牛奶、一个鸡蛋、两片面包,其实这已经很好,可他却要在面包中间厚厚地抹一层巧克力酱烤糊了再吃;至于什么甜的、黏的、咸的、油炸的统统来者不拒,尤其喜食大肉以肥见长,扣肉是他每天中午的必修项目,没有是万万不能的;他更喜欢喝汤,但清汤不行,得荤的,最好是上面漂着厚厚一层油的鸭架子汤;只有晚餐最接近正常:一碗稀饭,些许酱菜,外加几粒花生米,平时基本不怎么吃水果,几十年如此,楞是没有心脏病,高血压和糖尿病,着实令人称奇。

我一直认为:人不厌食,必定长寿。所以我尽量依着他的饮食习惯做他喜欢吃的,每天中午四菜一汤,除了扣肉必不可少,其他菜起码一个星期不重样;即便不是元宵、端午节我也经常会给父亲包一些肉元宵、肉粽子(别的馅他不感冒),至于炸鸡翅,炸虾排也经常做给他吃,因为:老人能吃是儿女的福分。

原来父亲的头发都是叫理发店的师傅上门来理,时间长了,人家就不愿意上门了,挣不了几个钱不说还耽误自己的生意,于是我买了理发工具亲自为父亲理发。起初父亲有点那个,虽没说我心里明白:按规矩晚辈是不能摸长辈头的,尤其是没完没了地摸。可头发长了总不能不剃吧,我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剃头嘛总得让人摸脑袋,要不然这头怎么剃呢?谁摸不都是摸嘛,您就自当我是剃头的不就结了。”一句话说得父亲心服口服,只能认“栽”乖乖的让我给他理发。

有一阵子父亲感觉腿脚不给劲,为避免经脉不畅弟弟买了个泡脚盆,医院开了草药每天给他泡脚。记得第一次泡脚给他脱袜子时,父亲不让非要自己脱,原因是他是汗脚且有脚气,我没强求就让他自己脱,半天他也没脱下来,因为他根本就哈不下腰去,我“幸灾乐祸”地说:“不行吧,不是你年轻的时候啦,还是我来吧。”给他脱了袜子,还别说那味儿还真够茁实的,差点把我眼泪给呛出来。等洗完给他擦脚时就感觉那味道淡多了,慢慢地时间一长也就不觉什么了。

去年3月初,我突发高烧39°以上且几天不退,去医院检查是急性肝脓肿,需住院治疗。那些日子父亲老是说自己的右腿发软无力站不稳,走路时常趔趄,我总是担心怕他一不留神摔着碰着,可眼下自己又不能不住院,没办法先住院再说吧。结果没几天父亲真的摔着了。那天临近中午,媳妇在厨房做饭,父亲在阳台抽烟,回屋时脚下一软,“咣当”摔了一跤,媳妇闻声赶紧跑过去搀他,却怎么也搀不起来,又赶紧跑到隔壁邻居叫人来帮忙,总算把父亲给搀起来了,但父亲说胯部疼的厉害,媳妇一听慌了手脚吓得直哭,不知如何是好给我打电话,我说:“赶紧给我弟弟、妹妹打电话叫救护车!”

弟弟妹医院,下午我打医院去看父亲。父亲是盆骨骨折,需住院做手术。住院对父亲来说无异于蹲大狱,记得前几年父亲因肺气肿住院,吃不好睡不好,没几天便吵吵要回家,这次恐怕也难住的长久。果不其然手术后父亲的情绪焦躁而低落,弟弟妹妹整日守在旁边,给他做什么他都不吃,一连十几天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这下把弟弟妹妹急坏了,给我打电话说父亲这么住医院了,是不是尽早让父亲出院回家调养,毕竟父亲习惯家里的环境,也习惯我做的饭菜。于是我提前办理了出院手续,随后父亲也出院了。弟弟花了小两千块买了一张医用床,同时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为父亲请了个护工,并在经济上给予了大力支持。

医院就是不一样,父亲没那么焦躁了,心态平和了,慢慢地开始进食了,加之护工帮他做一些康复锻炼,没多长时间父亲便恢复了原来的饮食规律,面色也红润了,些许白发居然开始变黑了,而且在护工的帮助下能够下地坐在轮椅上看电视节目了,这让我们很是欣慰。有了护工我便有更多的时间来调理父亲的饮食,毕竟父亲的口味、偏好我最清楚。有时护工不在,我给父亲喂饭或接大小便,父亲反而倒有些不习惯了。

有一天护工请假不在父亲说要大便,我赶紧把他扶到坐便椅上,半天他说拉不出来,我把他扶回床上,没一会他说又想拉了,我麻利儿地又把他扶到坐便椅上,半天还是拉不出来,父亲涨红了脸说:“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都挺顺利的呀。”我说:“您别急,再坐一会就差不多了。”可是过了一会还是不行。看见父亲额头的汗都冒出来了,我说:“这样吧,给您用支开塞露吧。”父亲点了点头说行,于是我找来开塞露给他灌了进去,不成想那开塞露也太灵了,还没等我的手完全挪开,父亲就拉了……。其实当时我倒无所谓,父亲反而不好意思了。

弟弟妹妹和哥哥几乎每个星期都过来,并且经常买一些父亲喜欢吃的东西,他们不仅仅是表达儿女对父亲的关爱,同时也是为了尽量减轻一些我的经济负担,这一点我深感一奶同胞的血脉相通,是任何亲缘关系都不能替代的。

今年五一,我们全家十多口人为父亲过了88周岁生日,看着那镶嵌着红红“寿”字的硕大蛋糕,听着重孙女为自己唱着《生日歌》,父亲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天父亲着实吃了不少,也吃得特别香。还是那句话:老人能吃就是儿女的福分。

虽然这几年因照顾父母消耗了我一些精力和限制了我的一些社会交往,同时多少也慢待了媳妇和闺女,但我始终认为那是应该的,我无怨无悔!因为“乌鸦反哺”是每个做儿女的天职——义不容辞!

来源:一木了然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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